另一邊。
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里,陳醉多少有點老媽子似的擔憂,坐也不是站也不是,心情焦慮的像是準備開盲盒。
都說男大十八變,越變越隨便。
李桃桃小時候小帥,長大了總不能小丑吧!
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,只覺得膀胱難受,乾脆也鑽進洗手間。
解決完準備開隔間門時,忽然聽到伴隨着洗手聲的議論——
「你們聽說了沒有?刑警隊來了個丑實習生。」
「我看到了,邋裡邋遢的流浪漢,好像是陳主任親自要求塞進刑警隊的。」
「陳主任啊,那沒事了,經常走後門塞人進來,我們都習慣了。」
卧槽?聽到挑撥離間了?
眼珠滴溜溜在眼眶裡打着轉轉,陳醉的心跳更加興奮,耳朵貼在門板上聚精會神的聽。
還有什麼是比聽自己壞話更嗨皮的呢!
「實習生渾身灰撲撲的,也不知道陳醉是怎麼同意帶他的。」
「說不定是家裡有錢呢?或者他是陳醉的童養夫?好像是青梅竹馬,別說,他倆真配!」
「哈哈!東北翠花配頹廢大叔?!簡直配一百八十個來回帶拐彎!」
「陳醉的隊長位置就是暗箱操作!要我說,給孫瑩姐才是最合適的!」
啊呸!真當公安局是她家?輕輕鬆鬆隻手遮天?!
咋的,推理小甜餅爆改《狂飆》?!
她老爸要是有這個能耐,她還當什麼刑警隊長,她要上天!她要吃魚!
風浪越大,魚越貴!
陳醉內心的小人逼逼賴賴。
大概過了兩秒,一道很有辨識度的女聲響起,「領導用人肯定有他們的考量,陳醉很好,我不希望在聽到這樣的話。」
「孫瑩姐……」
「啪嗒。」
隔門被忽然打開,滿臉平靜的陳醉走出來,面上穩如老狗,內心笑的一批,裝模作樣看不到她們驚恐的表情,站在旁邊打開水龍頭。
空氣中有一種名為尷尬的氣氛蔓延。
陳醉的動作慢條斯理,故意磨磨蹭蹭,「喜歡在背後說人,是因為前面很平嗎?」
「食堂老嬸子剁的餃子餡都沒你的嘴碎。」
「你腦子裡的水開鍋了從嘴裏返潮?!少擱這兒比比劃劃,說話一股子酸味,剛從酸菜缸里爬出來?!」
「你說什麼?!」年紀最輕的女孩臉漲的通紅。
「聽不清呀,要不我刻你碑上?」陳醉笑意盈盈的貼心反問,眼裡卻沒什麼溫度,「李桃桃很好,再讓我聽見誰說他一句不好,無論是誰,我都來找你們算賬。」
不知怎的,對面幾人臉色忽然漲紅,眼神飄忽。
咦?難道是她沒拉褲鏈?
陳醉隱晦的關注了下自己的褲子拉鏈。
哦哦,虛驚一場。
清清嗓子,搞笑女繼續她的霸道總裁發言,「我只說一遍,李桃桃沒有走後門,也不是童養夫,你……」
「我可以是。」
一道清潤男聲從身後傳來。
陳醉:「!!!」
轉過身,呼吸猛然停滯,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。
卧槽,帥哥你誰?
男人很高,穿着身嶄新的襯衫黑褲,頭髮短短的,稜角分明的臉上還沾着幾根碎發,皮膚顏色偏白,五官立體劍眉星目,有種無法言說的陰鬱頹廢美感。
眸子黑白分明,如同深潭般平靜無波,無聲訴說著神秘故事,帶着蠱惑的魔力,像是能把人吸進去。
他的周身都是灰暗的,唯有唇是殷紅色,笑起來的時候露出一對小虎牙,極大的反差顯示出滿滿的張力。
「李桃桃!」
陳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猛掐一把身邊人的手臂,眼睛都不敢眨,「疼嗎?」
孫瑩:「疼。」
全都怪她太年輕,是人是狗看不清。
非人哉!
這這這,李桃桃難道也踩上了潮流的班車,頹廢臟臟包爆改正點小帥哥!
「嗯。」李代應聲時笑的更爽朗,很滿意她眼中的驚艷。
大手伸出攬住她的肩膀,呈沉默的保護者姿態,「舌骨無刀,卻能殺人。」
「說話三思而後行,是做人的基本。」
「皮皮,我們走。」
陳醉沉浸在竹馬的美色里,小雞啄米式點頭。
這才對嘛!她傲嬌臭屁的竹馬回來啦!
「等等。」
孫瑩忽然出聲,看着站在一起的兩道身影,指甲扣在掌心裏,「陳隊,關於我弟弟孫明的事情,我替他向你道歉。」
「對不起。」
陳醉的腳步一頓,沒有回頭,嗓音清亮肯定,「孫瑩,你是他姐,不是他媽。」
「人總是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,他是,我也是。」
拳頭的力量猛的鬆懈,孫瑩垂下頭,短髮遮擋住臉,陰影下的笑容苦澀。
「你剛才和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?」
走到辦公廳外,李代才說出心底的疑慮。
「一段毒雞湯啦,雞肉都讓我炫完了,敞亮的給她留點湯!」陳醉隨口胡謅,不願多提。
這年頭,誰還沒點故事了?!
「陳皮皮,你……」
「好啦,不提她啦,」陳醉單方面把事情翻篇,抬頭目光炯炯的看着他,深處泛起難以察覺的懷念,「還是現在順眼,嘎嘎帥。」
面前的人和她錢包夾層里的少年逐漸重合。
心底這才蔓延起重逢的真實感。
李代低頭看她,想說的話很多,張口時卻只剩下一句——
「我回來了。」
兩人對視着。
陳醉笑的眉眼彎彎,「李桃桃,你刺毛糊擱眼角掛着呢。」
李代:「……」
剛剛醞釀起來的感情,「啪嘰」一下摔得稀碎。
保時捷外形,拖拉機口音。
好好好,啞巴新娘,哪裡批發啞葯,給她毒啞!
別人的白月光:溫柔善良。
他的白月光:站在馬路牙子上啃大蔥!
「陳隊!黃小麗來了!」
張浩然大咧咧闖入,察覺到兩人之間詭異的氛圍,眼珠在他倆之間打轉轉。
看清人臉時,眼睛瞪得溜圓,一句國粹輸出,「卧槽,帥哥你誰?」
李代不自在的摸摸鼻子,停留在身旁人明艷臉頰上的視線卻沒有收回。
陳醉秒進入工作狀態,拍拍身旁男人的手臂,「拿好筆錄本,帶你開啟審問新技能。」
「哦,對了陳隊,」張浩然變戲法似的掏出一份報告,「許書托我告訴你,死者黃慧名下的醫保卡並沒有買過心臟降壓類藥物。」
「她上個月前的體檢報告里,顯示沒有任何基礎疾病。」
「什麼?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