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雨緩緩睜開眼,卻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。
她正站在天台邊緣的護欄上,面前是八十層樓高的深淵,只要往前半步,就是粉身碎骨。
時雨嚇得腿都軟了。天颱風大,吹得她身軀搖搖晃晃。
雪白的裙擺在風中飄蕩,她就像是懸崖邊上的一朵殘花,搖搖欲墜。
「時雨,你鬧夠了嗎?」
風中傳來男人憤怒的嘶吼,時雨難以置信地轉過頭。
厲宴霆正站在她不遠處。黑色的皮製風衣獵獵起舞。
趁着她一愣神之際,他猛地衝上前,將時雨抱了下來。
突然落入溫暖的懷抱,時雨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那女媧炫技的俊臉。
他雙眉緊鎖,嘴唇抿成一條線,分明是氣極了。
厲宴霆?我們不是死了嗎?
一個離奇的念頭在她腦海中閃過。
難道……
她重生了??!!
堅實的懷抱將她包裹住,男人身上清冽的沉香味充斥了她的鼻腔,讓她莫名的安心。
黑色西裝解開兩顆扣子,露出好看的鎖骨。
腦海中浮現起厲宴霆上一世渾身是血抱着她的樣子。
時雨鼻頭一酸,緊緊回抱住了他。
真好。
他還活着。
厲宴霆將她穩穩地放在地面上,立馬鬆開了手,和她拉開距離。
「咔擦」「咔擦」相機的聲音在周遭響起。
上百名記者烏泱泱地擠在天台上,以厲宴霆為圓心,遠遠地圍着,卻沒人敢走到厲宴霆周圍十米以內。
京市傳聞,厲氏集團的總裁不但隻手遮天,而且為人瘋癲,陰晴不定,是個出了名的閻王,**都得給他三分面,普通人更是繞道走。
厲氏集團手握京市的經濟命脈,厲宴霆動動手指,整個京市都得震一震!
今天早上,各大頭版頭條的財經記者都收到了一條匿名消息:
厲氏集團總裁夫婦婚姻不睦,總裁夫人在京市廣播大廈的天台上,要跳樓!
要不是因為這個新聞實在太勁爆,誰敢冒着生命危險來拍閻王爺的料啊。
「徐助,送夫人回去。」
厲宴霆眼神陰沉,再也沒看時雨一眼,長腿一邁,徑直向人群走去。
離得近的記者忙四散逃開,給厲宴霆讓出一條寬闊的道路。
「厲宴霆,你等等。」
厲宴霆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,大步流星地走向不遠處的私人飛機。
時雨向厲宴霆跑去,卻被記者們攔住了去路。
「厲宴霆,你等等我啊!」
螺旋槳的聲音隆隆響起,時雨目送着飛機離開,有些懊惱。
厲宴霆怎麼就不能等等她呢?
那群記者見厲宴霆離開,突然像解除了封印一樣,一個個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向時雨圍過來。
「時小姐,聽說您與厲總夫妻關係不睦,您能否詳細說說?」
「時小姐,聽說厲總患有嚴重的精神障礙,已經影響到正常生活,請問是真的嗎?」
「時小姐,外界傳聞厲總對您實行家暴和囚禁,您是否考慮尋求法律的幫助。」
「時小姐,您下一步打算提出訴訟離婚嗎?」
「時小姐……」
「時小姐……」
問題一個接一個地拋出來,一個比一個勁爆。
豪門婚姻,家暴,離婚……
不論哪一個都是大新聞啊。
徐助在內心嘆了口氣。
結婚以來,這位姑奶奶給總裁惹了多少麻煩了。
昨天把總裁送的婚戒給扔了,總裁氣得一夜沒合眼。
今天總裁開會開到一半,又聽說這位姑奶奶鬧跳樓。
總裁趕緊安排私人飛機,跨越大半個京市趕過來。
徐助看着爭先恐後圍上來的記者。
唉,錢難掙,屎難吃。
要不是拿着工資,誰想給這位姑奶奶擦屁股啊。
「你們聽着,今天的事情,你們不準……」
「徐助,等一等。」
徐助不耐煩地「嘖」了一聲。
姑奶奶,您就別添亂了好嗎?
時雨歉意地沖徐助笑了笑,向前走了兩步,幾十個話筒立馬爭先恐後地遞到她眼前。
「咳咳……」
時雨清了清嗓子。第一次面對這麼多鏡頭,她還真有點緊張。
「請叫我厲夫人,不要再叫我時小姐了。」
「我和我老公很恩愛的。什麼夫妻不睦,都是別有居心的人捏造的謊言。」
「至於所謂精神障礙,家暴之類的……」
時雨頓了頓。
上百名記者鴉雀無聲,等着她接下來的話。
「這些謠言已經嚴重影響到我老公的名譽。厲氏集團將對謠言散布者提起訴訟,讓他們受到法律的制裁!!」
話音剛落,記者們瞬間炸了鍋。
徐助難以置信的看着時雨,好像第一次認識她一樣。
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?
「時小姐,請問您今天出現在廣播大樓的天台,是否因為您與厲總發生了矛盾呢?」
時雨心裏咯噔一下。
上一世,她確實是想用跳樓逼厲宴�初之心盛霆燁��離婚的。
她還提前聯繫了這些各大財經平台的記者,想借媒體的力量把事情鬧大,給厲宴霆施壓。
「今天嘛……」
「今天我就是想來天台上看個風景啊,但是我老公太愛我了呀,還專程來確認我沒事兒。你們都看到了。」
時雨隨口胡扯着,還故意做出一副幸福小嬌妻的表情。
眾記者面面相覷:我們怎麼不是很信呢……
「時……呃,厲夫人,聽說您與唐氏集團的少爺唐啟峰是青梅竹馬,卻被厲總橫插一腳。請問您與唐少現在的關係如何?」
「嘶~」周圍的記者嚇得倒吸一口冷氣。
這人是不要命了嗎?竟然敢提唐少?
之前唐少在公開場合表達了對厲夫人的思念,厲總直接宣布終止厲氏集團與唐氏集團的所有合作。
唐氏集團一夜之間損失上百億,牽連到的幾十家小公司宣布破產,京市的好幾個開發項目直接癱瘓。
從那以後,再也沒有人敢提唐少與厲夫人的事情。
時雨掃了一眼提問的記者,對方瞬間感覺脊柱有點發涼。
「我和我老公認識十三年了,他是我從小就想嫁的人。」
「至於您所說的這位唐先生,我跟他,不熟。」
一個是「我老公」,一個是「唐先生」。這裏面的親疏誰都聽得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