.4【何人予我救贖,我為何人信徒。】
後來,她遇到了一個人。
「你是誰?」
少年勾唇一笑,即使看不清面容,一身神秘莫測的氣息也已然誘人沉淪。
他說:「我的女孩兒,吾便是,你所召喚的神靈。」
神明——來救她了!
那年,她不過十歲。
那日,她成年之時。
「吾為墮神,汝可畏懼?」
那種俯視眾生的極致淡漠讓她心頭微微顫抖。
但是……
Who care?
總歸是,她的神明大人。
她一個人的,神明大人。
*
part.5【今夜星光不暗,何懼夜色漫漫。】
我日日向神明虔誠祈禱。
我渴望獲得祂的救贖。
後來,我的神明大人從天而降拯救了我。
我不知曉別人的神明如何,但我的神明大人,從不高高在上,祂平易近人,細細聆聽我的每一句禱告。
所有人都說,真神雙翼潔白神聖,有金色血液與金色瞳孔。
而我的神明大人,羽色、瞳色,皆是化不開的濃重墨色,仿若天地萬物皆會被吞噬其中。
那是墮神的標誌。
一瞬,我從人人艷羨的神佑之女,變成了人人喊打的墮神幫凶。
我的神明大人分明未曾傷害過任何人……
吾神是這世間唯一願意庇佑我的存在。
光明神也好,暗黑神也罷,又如何呢?
一人一生唯信奉一神。
祂就是我的神,我唯一的神。
所謂真神,不遺餘力妄圖弒殺吾神。
吾神如斯偉岸強大,無可比擬,無神能敵。
可我卻成了祂的軟肋。
吾神用祂殘破的雙翼將我護在其中,祂伸手似想撫慰,手臂卻在逐漸石化變得僵硬。
祂的血似雨水一般灑下潤澤萬物。
祂的血,白得透亮,似水,落到我口中,苦澀的滋味叫人撕心裂肺。
我聽見真神的獰笑。
吾神百世輪迴,萬載功德之血可惠及一方。
無人會知曉這是墮神的功勞,他們只會感嘆真神功德無量,隨即五體投地,感恩戴德。
吾神拼盡最後一絲神力送我離開這是非之地——霎時間雲海翻滾,星辰熠熠。
「今夜星光不滅,它們會為你指明方向……」
悠遠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,餘光之中,是祂因耗盡神力而徹底石化,成了一座塑像卻依舊保持着維護我的姿態……
*
part.6【初見即為再見,她是我的永遠。】
我一直知道我與別的神不同。
祂們喜光,而我喜歡待在暗處;祂們受世人景仰,而我不為人所知。
我並不在乎。
直到那一天,我聽見了她的祈禱。
她向我尋求幫助,救她於水火,對應的,她將付出她的全部。
可真是……有趣。
居然有人來和墮神做交易。
她的祈願不含任何雜念,清清楚楚傳進我耳中,像是直接湊在我耳旁的絮語。
她不應該處於暗室——如是想着,我無意間握出了一把流螢。
鬆手,它們便縱情飛舞着,為這夜景點綴出絲絲縷縷的浪漫。
我沒再如從前一般沉睡,蘇醒又沉睡。
救她最簡單的方法,自然是直接殺死她,可好不容易碰上了一個這麼有趣的小傢伙,到底有些不舍。
小不點兒最終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,這個過程如我預料一般毫不乏味。
也該說出真相了。
庇護她的不是光明磊落的真神,而是備受世人唾棄的墮神。
但她並沒有嫌棄我,反而是拿出了一本古籍,口口聲聲說自願獻身助祂成神。
嘁,誰需要啊。
古籍上記載的是——如有凡人自願做祭品獻身給墮神,便可助墮神蛻變為真神。